钟繇举酒谢过诸位:“老朽得魏公洪恩,出任列卿已是生平大幸。公文未看上一眼,就先叨扰列位,实在于理不合。今日算是最后一顿酒,明天起老朽便要升衙理事了。”他虽性格温和却不失风骨,眼见把曹丕、曹彪都引来了,若再不闭门谢客明日不知又要来多少公子,这交通之罪可不能担!
曹丕早有算计,之所以带鲍勋、卢毓这两个不甚亲近的人前来,全为做个见证,席间绝无隐晦之言,即便传扬出去也于己无损。因而笑道:“钟公此言不切。您坐镇风雅便好,升衙理事却是不妙。您当的是大理,掌刑狱之事。寻常案卷自有三官打理,若劳您亲自升堂,岂不是出了惊天大案?”一席话说得众人尽皆欢笑。
钟繇也笑,却暗自思量转移话题,抿了一小口酒,随口问道:“应先生自豫州来,未知江东有何动向?不妨给我们讲讲。”
应璩乃记室应玚之弟,刚刚二十出头,虽是白身。但在家乡汝南也算知名之士,常来邺城探望兄长,也结交不少达官贵人。他今日在钟府巧遇曹丕兄弟,同堂共饮已属万幸,哪有说话的份儿?听钟繇相问甚感荣光,站起身恭恭敬敬道:“倒要给公子与诸位大人贺喜,现今江东正有内乱。乃因屯田都尉谢奇结交豪士,以大义相召,说动豫章豪杰彭材、李玉、王海举兵反孙,据说聚众已逾万人,正与孙权麾下大将贺齐激战。这也是魏公精诚所至,天下忠义影从。”这番话大有回护,其实谢奇的差事就是煽动江东内乱,造反的彭材等人绝非忠义豪士,而是山贼草寇。但不论如何,曹操对江东的消耗战略似乎颇见成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