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天我和制片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,他要我增加剧本中一个人物的戏份。但是我认为毫无必要。他说,你丫竟敢这么跟我说话?我说,我就这么跟你说话。他说,你丫要么老老实实按我说的改,要么就滚回兰州去,想写剧本的人多着呢。我就没和他说话,从那里离开了。要不是一旁有人劝解,我就会拿起他桌上的巨型烟灰缸砸烂他的脑袋。那天我情绪很糟糕,和李雯见面后一直没有说话。李雯带我去一家新开的俄罗斯餐厅。餐厅里有俄罗斯歌手在演唱。李雯看上去很愉快。有一个歌手站在她面前演唱,送给她一朵玫瑰。她好像一直到快吃完饭,才注意到我的沉默。
她问我,发生什么事了吗?
她很少问我的剧本写到什么地步,只知道我在写剧本。我写不写剧本,或者写出什么样的剧本,和我们的爱情生活没有必然的联系。同样,我也不介意她这么想。但是那一天我有倾诉的欲望。这欲望特别强烈。无论如何,她是那一段时期里唯一和我有亲密关系的人。我倾诉的欲望来自我的脆弱和孤独。我甚至常常感觉到无处逃避的寂寞。
我告诉她我和制片人吵架的事。我说他就是一个艺术上的白痴,一个为了票房而不惜增加狗血剧情的商人。我说我已经厌倦于这种不停地修改剧本的生活,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何时可以让他满意。你每天面对他的一张跋扈的嘴脸,会觉得受到了侮辱。